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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雨:如果时光倒流……

www.peopletop.com.cn(2022-05-09)来源:西部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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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时光倒流,我不只一次这样想过,但如果时光真的按照我的意愿倒流了,后果是不敢想象的。我所想得时光的倒流也许只是在某一天去倒流,但如果真的如我所愿,那一天的时光倒流了,势必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本来是沿着时光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却变成了那样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出生和死亡,每次经过马路的时候恰好一辆车飞驰而来,我以比车子更快的速度穿过马路,似乎刚刚通过,如果晚一秒后果不堪设想。每次穿过马路时我就在想,如果时光突然加快或者变慢,又将是怎样的后果呢?拥有这样的经历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时拉着孩子的手过马路,穿梭在那挨挨挤挤的车流里我就在想,如果时光倒流了又是怎样的情景?时光倒流一天两天看不出什么异样,如果时光倒流二十年,身边的孩子会不见,只有一条窄窄的马路,一群群骑着自行车的人,吹着口哨,迎着风,时不时按一下自行车的铃铛,示意前面的人骑快点,他要超车。政府大楼也变小了,只是几层平房的矮楼,前面是农贸市场,里面熙熙攘攘,传来了讨价还价的声音。左右两边没有了那么多的门市酒店,隐约中看见了粮站、供销社、永胜商店,还有建召麻花。那一座座高层大楼不见了,河滨公园也不见了,只有一座座家属楼看起来很气派。河面很宽,远远地望见河里有几个孩子正踩着列石过河,卷起裤管光着脚丫,手里拎着鞋子,相互正说着什么,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一路上没见几辆车子,道路两旁是庄稼,绿油油地一眼望不到边。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多少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每天一包方便面,揉碎,洒上调料,边吃边玩。玩得入迷时也就忘记了饿,玩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等一觉醒来就上课了,老师微笑着走进教室,好不容易上完课该回家吃饭了,老师突然留下我们要给补课。那时的我们个头小,站在凳子上,用粉笔在黑板上抄题,只见粉笔屑簌簌下落,天色越来越暗,黑板上的字反射出亮光,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直到视线渐渐模糊。老师生怕我们学不会,即使是带着病也要走上讲台,一遍又一遍地给我们讲,如果你们再学不好,把家人都亏了!等写完作业外面黑漆漆一片,我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摸着黑回家,浑身一片瘫软……
 
  在时光的倒流里,我又听到了机器的轰鸣。从早到晚,生活在钢筋水泥之中。“快,楼板干了,赶紧浇水!”母亲戴着凉帽,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催促着工人给楼板浇水。好不容易安静一阵子,机器又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这种声音会持续很久,充斥着耳膜,让人难以忍受。楼板、过梁、牛腿,这是每天的生产内容。随着业务的精进,母亲一眼就能识别出产品的优劣。务必精益求精,绝不能有半点马虎,以次充好。随着楼板厂的诞生,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取代了那一片绿油油的庄稼。那时厌倦了每天由机器产生的噪音,一次次地令我想远离这个场地,远离钢筋水泥的世界。我以为这响声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它也有消失的一天,那天厂房突然被掀去了屋顶,曾经的灶房也被拆得七零八落,父母站在屋前,神色黯然,那一个个工人骨干也光荣地退居二线。当一座座高楼林立,他们那靠力气吃饭的手也突然不知所向?
 
  时光又开始倒流,我又挤上了一辆慢悠悠的绿皮火车,坐着临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的灯火,耳边传来了“啤酒、饮酒、矿泉水”“面包、瓜子、火腿肠”的叫卖声。在悠扬的广播声中火车缓缓启动了,从晚上22点40分到次日6点10分,一路颠簸,随着车子摇晃整个人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环顾一整个车厢,不是瞌睡的就是打盹的,还有嗑瓜子的,喝饮料的,还有些挤在过道,一路上的人上上下下,车子走走停停,我迷着眼又一次睡着了,一觉醒来,桌上的可乐也被打翻了,汁水滴答滴答往下流。古城西安到了,扛着行囊转乘另一趟开往南方的火车。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延绵着似乎没有尽头。车子呼啸着钻进隧道,“咔嚓咔嚓”,从头一天下午一直不停地行进,第二天早晨七点才到达目的地。走进秋天的校园,两边是高大的银杏树,中间闪出一条笔直的小路,通往校园宿舍,来来往往都是十七十八年纪的少男少女,耳边传来行云流水般的旋律,在这样充满诗意的校园里度过了三年的青葱岁月。早晨的时间流动在操场,沿着跑道一圈又一圈,傍晚的时间流动在图书馆,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张张生动的脸庞,捧着书本目不转睛的样子,有的带着笔和纸,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当你和她四目交汇,她立刻红了脸,抓着纸笔飞奔而去,原来看书只是掩护;有的用书挡着脸,却趴在桌上睡着了,原来他前一天去上通宵网了,只是借着图书馆的安静,还有的是约了朋友,时不时地眉来眼去,传递纸条。绝大部分是看书阅览,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带课老师。班上有一个男同学,研究古诗词,天天来图书馆,捧着大部头著作,像啃肉骨头,两三个学期下来,他写的豆腐块竟然变成了铅字,还寄来了稿费。图书馆对我,更像是一种消遣,每天看一些《校园文学》之类的杂志,还可以写写日记写写信,填补内心巨大的精神空洞。
 
  时光继续倒流着,我来到了蓝色警营,举着拳头庄重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奏唱着雄壮的《人民警察之歌》,召开一次次公安工作会议,青春年华都交付平淡的时光,从橄榄绿到藏青蓝,没有哪次不是痛苦的蜕变?在一次次的公安改革与转折中,我们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面旗帜,自己的第一个隆重节日,我们又一次握紧拳头,在警旗下庄严宣誓。
 
  时光又该倒流向哪里呢?它在脑海里可以千万次倒流,在现实生活中却连一分一秒都不曾倒流,流动的时光如流动的河水,流动的血液,是不会倒流的。如果时光真的倒流,那些逝去的生命定会重返人间,灭绝的物种会重现,一座座高楼会还原成一片片庄稼地,一个个村庄会充满生机,一辆辆车子会消失不见,马路会变窄,手机不见了,计算机没有了,光秃秃的山上还刮着老黄风;如果时光真的倒流,那些意外和天灾会不会重来一遍?会不会再经历一次分娩的阵痛?在时光的倒影里经历过的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将注入凝固在老旧的相片中。我常常在想,如果再经历一次的人生会比现在更精彩吗?答案是否定的。同一天经历N次还会是现在的结果,有人说过,人生有千万种活法,但每个人只能经历一种。在赶火车乘飞机的时候最有感触,晚一分火车走了,飞机起飞了。时间精确到分,秒,可见每一分每一秒都严格按照速度行进,我们所谓的漫长常常是在忍受,短暂多半是在享受快乐。如果时光真的倒流了,人就会永远地活下去吗?躲过生老病死?那也未必。时光如果变得可控,人大可以将自己定格在青春十七八岁,那正是学业最繁重的高中时期,时间还得向前,才会结束黑色六月。按照这样的逻辑,时光一刻都不能停,正如花开,叶落,一年四季,正是在时光轻轻地流动里才呈现出多彩的画卷,而人又何其相似,青丝、白发、皱纹,那正是时光所赋予的纹理和颜色,恰如其分地雕刻出每一个人独特的容颜。这样想来我觉得时光还得继续向前流,轻轻地,温柔地。如果我们不是以变老来推移时光向前,孩子们就不会长大,如果孩子们不曾成熟,就无法孕育出新的生命。
 
  时光在脑海里千万次倒流,按照我的意愿,但即使这样想的时候,实际上时光仍在向前流,一分一秒没有半点含糊。正是时光不能倒流,一切才不会乱套,正是时光不能倒流,花在该开的时候开了,该落的时候落了,人在该来的时候来了,该走的时候走了。如果时光倒流,人生又怎么会有如果,所以时光还是静静向前流……
编辑:西部新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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